新业务的试水,考核标准的探索,也使万科的内部运行出现一些矛盾——而这一切,也恰恰是2014年万科进行变革的前奏。
郁亮在不断反思:万科赖以高速成长的“职业经理人”制度,是否再适用于新时期的发展?
答案很明确,现在的万科需要一种共担的机制,让团队利益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以对抗行业动荡时期产生的风险。“过去黄金时代基本上不会有失败,转型的时候付出跟得到就未必挂钩,会有失败。”
过去两年,他的名字不断和一些互联网公司同时出现在媒体文章标题上,比如他带领万科高管拜访了腾讯、华为这类IT公司,或者小米、阿里这样的新兴互联网公司。一时间,大家并不能真正看清楚他要做什么。
事实上,通过对不同技术公司的拜访,郁亮深受启发。
“我看到这些互联网公司的‘扁平化架构’‘去金字塔’‘去精英化’。”郁亮说。这个洞察触发他思考把合伙人制度引入万科,以此解决内部激励问题。而在国内传统产业的企业里,还没人这么做。
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风险或许是无法完全规避的。郁亮成立了一个“试错小组”。
这个小组的七八名成员,来自总部不同部门。每周一上午,这个一周最宝贵的时间,他们都要在郁亮的办公室开会。合伙人制度在推行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试错小组都会尽快给出反馈和调整。
“你们看到的时候,这个事情已经启动了,但我们的确想了很久。”郁亮说,他这几年都在为合伙人制度的启动做准备。
在初步计划里,某个层级以上的管理层用前一年奖金中的一部分去二级市场购股。毫无疑问,这有风险,首先是奖金会减少,而这部分损失的奖金所能够带来的收益也并不确定。对于一些员工的犹豫,郁亮决定直接面谈。“我去了所有的一线公司,跟他们谈。”郁亮说,“如果你自己都没信心,那你为什么还选择在万科呢?”郁亮反复强调说,他只是要求某个层级以上的管理层购股,并没有强制所有人。
经过沟通,更多的公司人不抗拒这样的机会。“它给了一个更大的杠杆,是一个创富的机制,能不能创富在于所有的合伙人能不能把业绩做上去,做上去的话,未来的收益还是非常可观。”万科杭州分公司的宗卫国透露,以一线公司经理这个级别,他用了约1/5的奖金去认购股份。
包括宗卫国的奖金,万科超过1300人的经济利润奖金都被交给一个名为“盈安合伙”的公司在二级市场购股,购股后,截至2014年12月中旬,这些合伙人占公司总股份数3.3%,成为万科A[2.85%资金研报]的第三大股东。“我知道赚钱多少是一回事,关键在于有没有参与感,这个事很重要。”郁亮说,合伙人解决的是员工们的身份问题。
“这还是一个筛选的过程,筛选对万科认同的人,是一个重新聚合的过程。大家用钞票去投票,这是一个积极举措。”即便远离了这家公司,王珂仍然会观察这家公司发生的细微变化。
目前来看,合伙人制度的确让员工们更大程度上去“共担”公司盈亏。以6月底前后合伙人购股的价格计算,当时每股8.5元左右,到12月中旬11元多的价格,股价上涨接近40%。虽然2014年分红计划还没有公布,而万科从2013年起就提升了股东分红,以2013年每10股派送红利4.1元来计,分红比例接近29.87%。
公众公司并不自由,任何决定都需要等待资本市场的反应。当今年6月万科B[0.00%]转H股之前,资本市场对于全新的合伙人制有些质疑态度。而郁亮在3月增持万科股份,也正是为了消除这种质疑声。“资本市场首先要看我个人对公司的信心,那么我增持,还要看管理团队对于公司的信心。”郁亮对《第一财经周刊》回忆说,“我们推出了合伙人,如果单一持股,公司可能会以市值管理为借口来做很多事情。”
为此,万科的“试错小组”还设计了项目计划与之配合,“如果仅仅是项目跟投,很有可能短期自利行为会发生,投资人会质疑我们是不是侵蚀它们的利润。”
郁亮的财务背景在万科的改革过程中日益显示作用。
俯瞰一家房地产公司,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数百个项目的组合,而万科是一个由三四百个项目构成的组合。在这项项目跟投计划里,万科设定了一个层级,在这个层级以上,所有成员必须跟投所在地的所有项目,而跟投数量由当地公司成员自己协商,“假设一个公司有10个项目,每个项目最少要投入30万元,他必须得每个项目投足那么多钱。”郁亮介绍,这种强制性的要求只是为了防止作弊行为的发生,避免某个管理层因为跟一个项目利益关联更大,而将资源倾向该项目。
事实上,合伙人制度带给万科的不仅是员工身份的变化、以及利益的捆绑,还能松动复杂的管理结构,从而提升团队效率。要知道,大公司病的一个典型症状,便是冗余的层级——而伴随合伙人制度同步推广下去的,正是一线公司的层级精简计划。
“现在每个人都是一个处理和解决问题的中心,公司的资源和他的关系是对话和辅导的关系。”作为万科一线公司高管,宗卫国对这种层级精简深有体会,“很多事情就容易变成两层架构,责任人和参与人,责任人对结果负责,组织其他同事一起去做一件事,上一级领导只是指导他,但并不对结果负责。”
作为一线公司管理层,宗卫国的工作量从今年三四月推行合伙人制度以来减少了。“我过去的主要工作是解决下属没法解决的疑难杂症,搞不定的来找我。现在的工作是怎么给团队设置任务,然后怎么辅导他们把工作做好。”
不仅仅是公司内部,万科还将这项制度推广至合作伙伴。就在杭州公司说服合作公司的高管向项目入股,正准备作为“合作示范区”向其他地方公司推广时,它们发现对手楼盘因为动工时间早有可能先开盘。以往,它们需要花很大功夫去说服合作单位,包括增加薪水赶工期,而这一次仅仅因为对方入股,最终楼盘完工时间比对方早。
好几个和万科有过交往的人都认为,郁亮是少见的“不焦虑”的企业家。“中国大部分公司最大的动力来自于追赶,因为别人过得好,要做成它们那样的公司,从而在公司内诱发集体共鸣,这种企业里面天生有种恐惧和焦虑。”在王珂看来,当公司扩大到40多个分公司,与几百个合作单位有交集时,很难依靠一种理念去形成共鸣,而利益捆绑成为最有效的方式。
提升公司内部效率,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获取更多的收入来源——但对于一家控股权并不在自己手上的公司而言,这一目标却难以实现。
由于早期脱离国企以及募集资金等原因,万科第一大股东华润集团持股14.94%,而包括王石、郁亮等高管在内的管理层持股总数,也不到1%,这意味着无论王石还是郁亮都需要向大股东交代。从2010年开始,万科股价经历一轮大幅下跌,而股东分红在2010年至2013年也处于较低水平——以另一地产商保利为例,2010财年每10股分红2.13元,而万科仅1元。与股东低分红相对应的是万科高管的高薪——在2013年,国内地产公司十大收入最高的高管中,8位来自万科。
“大股东掏钱是为了钱让持续升值的,不说幅度多少,但万科带来的回报率太低了。”王珂认为万科在资本市场的表现,一定会引起大股东的不满。
如若大股东不满意,“门口的野蛮人”对公司控制权形成威胁,公司将处于更危险的境地。就在2014年万科的春季例会上,面对所有高管以及一线公司总经理共500多人,郁亮重提20年前的“君万之争”事件,警示“门口野蛮人”还在。这并非耸人听闻,理论上,以万科当时不到900亿元的市值计,君安证券以130亿元左右即可收购万科15%的股权,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成为第二大股东只需要动用10亿元左右收购1.25%的股份即可。
郁亮是“君万之争”的亲历者。当时以君安证券为首的几个股东联合“逼宫”,企图夺取万科控制权,时任董秘的郁亮远赴海南等地说服君安阵营的海南证券,又在A股市场上找到君安违规交易的证据,挺过了那一关。
而在20年后的2014年,万科作为一家年销售额约2000亿元,现金流200亿元的房地产公司,未来命运有多大是掌控在管理层自己手上,仍值得商榷。
股权分散的公司获得控制权并不容易,它们大多经历早年不断融资,经过最后一轮上市融资后,股权被稀释得极少。即便如马云一手创立了阿里巴巴,在上市前他持股份额也只有7%左右,而为了保证对公司的控制权,他不顾外界众多非议,设置双层股权结构,保证管理层掌握有高度投票权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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