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为起点,一场围绕外卖生意更为审慎的市场调研,一直持续到2013年的下半年。美团把几部分的市场——校园市场、公司人市场、社区市场——当时可观测到的用户行为的情况,包括人口、成本,这些要素放在一起,最终大概测算中国外卖市场体量,应该在每天1000万单。
尽管今天中国外卖行业的实际规模已经做到了三四千万日订单量这样一个水平,但是5年前美团讲出“1000万日订单量”的预测仍然相当大胆。因为这个数字,几乎是当时GrubHub日生意量的100倍。
做完市场规模预测,美团开始分析对手。
2010年成立的到家美食会的老板孙浩曾是丽华快餐的高管,与后者的电话订餐不同,到家美食会把餐厅的菜单搬到了网上。饿了么也采用这种模式,而且它的创立时间更早,2008年,包括张旭豪在内的几名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生就在校园里做起了外卖生意。
“他们其实都是顶级的创业者。”王慧文说,正式决定进入外卖领域之前,美团曾经跑去跟饿了么的创始人张旭豪和康嘉聊过,一度想着“如果打不赢,可能就直接投了”。
但是为什么大家对于市场规模的判断会出现如此大的分歧,答案只有两种:要么美团估算错了,要么先前的玩家没把市场做透。
美团带着问题进一步研究了饿了么,从抓取饿了么网页上公开显示的订单信息,再对饿了么当时已经进入的12个城市的订单量加以排序,它有了一个让他们感到“特别震惊”的发现:排名前四的分别是上海、北京、广州和杭州,而位列第5名的却是福州。
美团创始团队曾一起做过校内网、饭否——两个在线社交产品,很了解饿了么最先切入的“高校市场”所呈现的区域分布特征。此外它也在团购大战中积累了不少城市地推经验,对中国城市消费力的成熟度排名再熟悉不过。在这些过往经验中,“福州一般排在30名左右”。
美团由此反向推导出另一个关键性结论:“饿了么起码有25个城市没做好。”而按当时饿了么仅进驻了12个城市计算,它起码空出了18个该进驻而未进驻的空白城市。这正是美团的机会所在。
问题是,对手为什么在那些该做好的市场却没有做好?比如全国高校最密集、有着100万名在校大学生的武汉,已经做了快4年外卖业务的饿了么,为何迟迟没有进驻?
饿了么创始人张旭豪和康嘉都亲自调研过武汉。他们在午饭时间去学校门口数进出的外卖车数量,如果外卖车多,他们就开,外卖车少就不开——结果当时武汉高校没什么外卖车。
听说这个消息后,美团突然明白:饿了么当时的外卖生意,本质上只是对现有外卖生意做了“线上化”升级,给已经有外卖业务的餐厅提供了一个帮助消费者远程订餐的工具。借此饿了么获得了第一批用户。这个思路的确帮助它更快度过了创业的冷启动期,但此后饿了么并没有及时超越这个阶段。
美团对外卖的定义则越过饿了么,它认为应该说服那些原本不做外卖的餐厅,以及原本不吃外卖的用户加入进来,餐厅越多,用户就越多,用户越多,反过来餐厅也越多,整个生意就能正向循环起来。
“很多生意在起步阶段的做法跟成熟期的做法完全相反。”王慧文说。这种认知主要来自美团对社交媒体的研究。比如用户今天用微信主要是为了跟认识的人交流,但起步的时候,张小龙设计的都是“附近的人”“漂流瓶”等应用,都是陌生人社交。
从武汉获得的认知对美团影响深远。他们从这个地方真正理解了外卖究竟是门什么样的生意,发现了原本看起来强大的对手其实在商业上有认知缺陷。并且,它进一步确认自己对“外卖的市场规模应该更大”的判断是对的,饿了么很可能只估算了可以“线上化”的那部分订单。
带着对市场规模的认知差别,以及竞争对手留给自己的空白市场,2013年下半年,美团刚决定入场,就一次性进驻了30个城市,其中18个是饿了么的空白市场。此后5年间,饿了么这个在互联网上订外卖的生意发明者的市场份额由高峰时的一家独大减少至约40%。而美团一路将自己的市场份额由0拉升至60%左右。到家美食会则根本连当时的移动互联网机会都没抓住,一直做着自己客单价85元左右的“奢侈品”外卖,没有注意到外卖生意已经因移动互联网的效率而变得大众化了。
“每个创业公司都会犯致命错误。”王慧文说。给那些先入场玩家挑错,再给出“修正版”的商业模式,并努力让自己不犯致命错误,这大概就是美团在外界看来不断尝试跨界背后的核心方法论。
(来源:第一财经 吴洋洋) 共2页 上一页 [1] [2] “巴西版美团”Movile再融资4亿美元 京东模式还是美团模式 家居零售这个领域将会出现什么新物种? 阿里美团终极一战不远 饿了么说要打倒美团 美团王兴:供给侧数字化才刚刚开始 盒马、美团三线城市开店背后:万亿生鲜市场在下沉 搜索更多: 美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