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再次回到中国大陆,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代表人物保罗•克鲁格曼(Paul Robin Krugman)又一次唱衰了短时期内的中国经济。他近期在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发表公开演讲时指出,中国经济7.4%的增长是不可信的,中国经济需要更多的以消费来拉动,而这个转型还需要加大力度。
2014年,美国经济意外强劲复苏、俄罗斯深陷货币危机和经济衰退的双重困局、日本经济依然增长乏力、欧洲经济持续疲软、全球经济格局分化趋势加剧。而刚刚开始的2015年,瑞士央行突然宣布取消瑞郎对欧元的汇兑下限,瞬间引爆外汇市场;欧版QE也在忸怩中揭开面纱。
克鲁格曼在《世界经济新格局与中国的机会和挑战》的公开演讲中称,目前全球处于相当不同寻常的经济困难期,经济困难之大和持续时间之久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他认为,在2008年进入了全球金融危机后,全球市场的崩溃导致个人消费在某些发达国家出现了崩盘,甚至在某些发展中国家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美国和欧洲出现了重大的房地产市场泡沫,私营部门的债务高企,泡沫崩溃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虽然金融危机本身受到了遏制,银行也得到了挽救,但是我们还没有解决崩盘给我们带来的重大影响和后果。”克鲁格曼说。
克鲁格曼肯定了作为新兴经济体的中国在全球经济危机中的表现,称中国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避免了经济的大后退,但他对中国的经济统计仍抱有质疑。“我们的圈子里面就在问为什么中国政府决定报告这样一个GDP增长率?7.4%是政府认为值得公布的数据吗?这本身就值得经济学家做一番分析,我也想透过迷雾看现象,试图和更多的中国通交流。”克鲁格曼说。
在这位经济预言家的心中,世界上有两个地方最让他担心:一个是欧洲,另一个就是中国。他的发言非常直白:“如果再过十五年你们再请我回来演讲,希望那个时候我还在人间,那个时候我们还会讲中国成功,不过如果你们五年就请我回来,我可能就不会讲中国成功了,因为短期内中国会有一点困难。”
“欧洲人什么都做错了。”克鲁格曼评价。低生育率和适龄工作人口的减少,让考虑在欧洲投资成为不可能的事情。此外,欧洲各国政府的紧缩政策打压了需求,欧洲央行在2011年的重大错误(升息)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的困难。“现在他们正在努力,德拉吉最近政策的改变,说明他在尽量力挽狂澜。看起来德拉吉成功地将欧洲通胀率预期提高了0.2%,听上去挺大,但是还不够,他们需要至少五倍才能脱离困境。”克鲁格曼说。
关于中国的麻烦,克鲁格曼认为来自消费占比提升的困难。他认为,中国的经济模型的确引人注目,因为这个经济模型的投资占比极高。普通情况下,如此占比的生产投资会很快衰竭。中国的高投资占比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一种快速增长背后的驱动因素是不可能永久持续下去的。
克鲁格曼说:“中国是一个经典的二元经济,它的制造业已经现代化了,但是农业经济还是相当的落后,农村剩余的劳动力大部分已经流进了城市,因此劳动力成本在上升。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导致工作年龄的人口也开始在走高之后持平。不管怎么展望未来,中国的GDP增长都是个位数的,这就意味着投资的高占比不可能继续,不可能再占到GDP的50%。现在是50%的投资和30%的消费,这一点该扭转过来,投资下降容易,但是消费的拉升却很难做到的。必须让工人有更大的安全感,也就是说在社会保障比较好的情况下他们才有信心将更大部分的收入用来消费。中国的政府了解这一点,政府有没有能力快速建立社会安全网呢?从中国以外局外人士的眼光来看,中国很可能会碰到很大的麻烦。”(财新网 薛健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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