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10月份,一句名为“杀驴行动”的口号在美菜网内部传开了。
口号中间的驴,就是美团的“快驴”。那年3月,美团从联想拉来了高管陈旭东,低调匍匐了三年的2B项目——快驴进货,由此进入轨道开始了规模化运营。双方市场重合,等于是巷子里劈面相缝。
2015年9月美团前脚投资了美菜网C轮融资,后脚就在河北开始了快驴类似业务的产品测试。因此,“杀驴行动”的口号不仅是自上而下的一针鸡血,似乎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毕竟,刘传军和王兴早在千团大战时期就“结过梁子”,一个在窝窝团,一个在美团,只是王兴笑到了最后。
接受采访时,王兴时不时引经据典,孔子、丘吉尔,还有这书那书的名言警句,他能张口就来,一联系上下文,还挺生动。但有一个成语,王兴虽然很擅长,却一直没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类似和刘传军的那点儿事,王兴之后又办过一次。2017年2月,美团打车悄悄在上海上线了,程维很生气。
程维生气的原因有两个:1.你做了团购,做电影;做了电影,又做酒店;做了酒店,还做外卖;现在做了外卖,你还要来抢我出行的生意?野心太大。2.美团打车上线当天,两人还在一起吃饭,但王兴只字未提,就算程维发问了之后,他也回答得很敷衍。
和刘传军、程维的碰撞还只是美团在投资扩张中的一个缩影而已,2017年在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时,王兴春风得意,眼看美团盘子越做越大,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蓄谋已久的话:想做一颗“恒星”。
也许,从王兴诞生这个想法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美团的无限厮杀。
▍第1则
-THE FIRST-
梁建章和王兴交集不多,但前年,二人也曾爆发过一次“口水仗”。
“酒旅业务,我们的间夜数已经超过携程,估计再用1-2年,我们会超过整个携程加艺龙再加去哪儿的间夜数,”还是2017年《财经》那次采访,王兴直言不讳,火药味十足。
携程在OTA领域树大根深,2015年并购了去哪儿,同时投资了同程和艺龙,把酒旅行业的大半江山都收入了囊中,一副天下已安的样子。梁建章听王兴这么一说,脸色自然不好看。
王兴的采访稿刚发表不久,携程这边PR就回应了一篇文章《梁建章:企业没创新才想多元化》,双方针锋相对。梁建章还转了朋友圈,不过标题换成了“梁建章:能否全球化是企业创新力的试金石”。
其实双方在2012年也是有过蜜月期的,当时携程上线了旅游团购,一看美团做得还不错,于是就达成了合作:携程酒店团购在美团网上线。
然而,正如所有的蜜月期都很短暂一样,没过多久,这项合作就终止了。结束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盈利不如预期,有人说是和美团的组织构架产生了冲突。
但归根结底,酒旅的刚需和高频实在诱惑太大,况且团购的壁垒本身就低,这也是造成千团大战的直接原因,只有横纵双线发展,打造生态,美团才有一席之地。
在王兴眼里,这个叫“T型战略”。
2015年是OTA领域的关键一年,一面是携程实现了一统天下,一面是美团合并大众点评,开始对该领域展开布局,先后投资、并购了番茄来了、别样红、酷讯旅游等企业。
根据统计,美团在酒旅行业目前至少已投资、并购了13家公司,金额在数千万到上亿不等,且多在融资早期。
美团的酒旅事业部在2014年成立,和服务商旅人群的携程侧重不同,美团一开始就看准了尚处于真空地带的本地生活,有了团购大战练就的强力地推,美团的酒店业务量起得很快,在随后两年就拿到了15%以上的市场份额,涨势喜人。
打赢了外卖大战后,美团的流量得到了大幅提升,不仅有大量新用户流向美团,而且凭借餐饮、电影、酒旅的小生态,用户的粘性也进一步提高。于是到了2018年一季度,美团酒店的在线订单就超过了后三名的总和,占到整个市场的49%,仿佛和携程换了个位置。
眼看美团后来居上,携程想了两个辙:1.下沉;2.出海。
但问题来了,美团依靠本地生活服务的流量优势,早已把下沉市场占得死死的,携程拿什么插足?并且携程的定位是服务属于中高端消费群体的商旅人群,和下沉市场天然不搭。那么出海呢?境外旅游一直是飞猪的重心,而飞猪的背后是大金主,阿里巴巴。
携程在手,该往哪走?由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梁建章在听到王兴“口出狂言”后迫不及待地回应了。
俗话说,旧王已死,新王当立。但哪个旧王心甘情愿退位呢?不过即便如此,携程的营收和利润还是在逐年增长的,情况远远未到最危急的时候,大家都有美好的前途。
▍第2则
-THE SECOND-
王兴正式向程维宣战之前,两人一度很“瓷实”。在2016年那场乌镇互联网大会TMD创始人思想碰撞的巅峰访谈上,面对记者骆轶航的提问,程维还替王兴打了一回圆场。
骆轶航:程维做了第一版滴滴,外包做的那版APP,去给王兴看了一下,王兴说它是垃圾,有没有说过?
王兴:我说用户体验可以有很多改进的地方,例如不应该要有注册。我不习惯用“垃圾”这种词。
骆轶航似乎不解风情,立马又追问:“所以当时你没有说垃圾这个词?”
王兴:我肯定觉得有很大进步空间。
程维坐在一边笑了,给王兴解围:“他说了。其实是这样子,我不太正式地请他给我一些意见。”
程维当时肯定想不到,那个给第一版滴滴提修改意见的人,在几个月后的情人节就成了自己的直接对手。更要命的是,美团打车登陆上海三天,靠着激进的补贴策略,一下就吃掉了滴滴三分一的市场份额。
据多家媒体报道,程维当时也坐不住了,不仅高喊出“尔要战,便战”的鸡血口号,还派出多位高管上前线督阵,和美团点评的合作也停掉了。
不过美团这样的价格竞争很快就被有关部门叫停,滴滴方面随后也宣称,已将美团打车的份额控制在15%以内。王兴如愿以偿做了打车,程维也找回了面子。
这些年来,美团在战略层面什么都想去试一试,战术层面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监管部门的介入,让滴滴、美团双方都找到台阶,索性就坡下驴,但这并不意味着王兴就此罢休。对美团来说,出行市场这一城一池的得失并不重要,流量入口才是关键。
美团早期投资人,今日资本徐新曾给出过这样一个观点,到店打车业务是用户出行刚需,占据总出行需求的30%,如果美团不做,将给其他人留下可趁之机,甚至其他版块都将面临被反蚀。
结束与滴滴的首次交锋后,美团改变了烧钱换阵地的策略,还是以上海、南京为起点,在今年上线聚合模式,接入首汽约车、神州专车、曹操出行等平台,步了高德地图、百度地图等聚合模式老玩家的后尘。
滴滴则在无锡、南京、成都等城市上线了外卖业务作为回应,不过该项业务一直不温不火,有点像抹了蜜的鸡肋。
美团打车在上海和南京上线网约车并非是一次偶然试水,从收购摩拜单车,到后来国内外出行领域两次大手笔投资可以看出,王兴显然对出行领域觊觎已久。
▍第3则
-THE THIRD-
2017年9月,摆在摩拜面前的有两个方案:一是和ofo合并,一是被美团收购。但是一开始,所有人都将砝码压在了摩拜和ofo的合并上,美团给出的offer并未得到重视。
但很快事情就迎来了转机。为了制衡滴滴的强大话语权,戴威把阿里请进了董事会,以股权与债权并行的方式接受了阿里领投的8.66亿美元融资,让摩拜和ofo的合并之路戛然而止。
2016年,王兴个人参加摩拜的C轮融资的时候,美团内部就展开了两项业务协同效应的讨论,但之后很长时间,他还是在收购还是投资之间摇摆不定。摩拜和ofo的合并流产后,王兴重新提了一个小股投资方案:以估值35亿美元投资6亿美元,然后摩拜再融4亿美元。
然而这项方案很快又被王兴否定了,“我不希望在美团和摩拜身上重演滴滴和ofo的故事。”为此,王兴开出了27亿美元的价格。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滴滴开战后改变了王兴的想法,总之他后来变得异常坚决,一定要全面收购。”华兴资本创始人包凡说。
听闻摩拜即将被收购,和美团在上海打得火热的滴滴,也伸出了橄榄枝——以36.7亿美元估值投资摩拜6亿美元。和美团此前的小股投资方案相似,而且滴滴给出的估值更高,但这项方案夭折了。
作为美团的支持者,腾讯在这项提案中握有生杀大权。“同志你如果非要问底牌,这叫腾讯的意志。”一位摩拜董事会成员说。事后来看,滴滴的出现更像是一种搅局,在和美团打车的博弈期间,他们的外卖业务也已经开始准备了。
美团的算盘确实打得好,收购摩拜单车,不仅是对生活服务场景的拓展,还能新增线下巨大流量,和其他业务产生协同效应。但是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代价,去年一年摩拜单车收入15亿,却亏损了45.5亿,是美团盈利路上的绊脚石。
如今,摩拜单车彻底被边缘化,美团上线了自己的单车品牌,成败得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相比之下,美团的另一笔投资就稳妥得多。
2018年2月,美团参与了印尼共享出行服务商Go-Jek的战略投资,一出手就是15亿美元。这家东南亚出行独角兽,也曾获得过谷歌、腾讯、京东等公司的青睐,估值现今已涨到百亿美金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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