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孙洪杰 郑雅文 报道 2010年10月26日下午，记者第三次来到上海瑞金医院，就沈爱萍在上海瑞金医院灼伤科就医死亡一事进一步了解。医院宣传科接待了记者，他们当即与沈爱萍的丈夫王忠义电话沟通，负责接待的同志告诉记者，医院要在近日与王忠义协商解决沈爱萍就医死亡事宜。

    逝者长已矣。5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面对逝者的灵魂，面对逝者亲人的哀痛，上海瑞金医院始终认为他们的治疗是正确的。那么，医院的治疗真的没有不遵守规定、疏忽、处置不当？甚至在沈爱萍生命垂危关头要求沈爱萍出院也是正确的处置？近三个月的灼伤治疗，医院曾采取了一系列的不当治疗措施导致沈爱萍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上海瑞金医院纠正自身的错误就这么难吗？纠正一个错误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事件回放

    2005年9月23日凌晨，沈爱萍在上海瑞金医院逝世。沈爱萍：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蛟川街道陈家村村民，逝年39岁。

    2005年7月1日，沈爱萍不慎被汽油火焰烧伤。7月5日，从宁波二院转入上海瑞金医院灼伤科治疗，确诊烧伤面积58%。医院采取了抗休克复苏、抗感染、创面切削痂及自体皮取植手术治疗，创面逐渐愈合。8月14日做了最后一次残余创面自体皮取植手术。

    8月16日，沈爱萍的主治医师、灼伤科副主任黄伯高在病房给沈爱萍进行术后第一次常规换药时将上次手术所剩的小皮片移植于皮片间隙创面中。根据医院的规定，皮肤移植必须要在无菌的环境内进行，但黄伯高却在病房内完成了小皮片移植，而且未预先告知家属。

    8月19日，沈爱萍出现发烧症状，体温达到38℃。黄伯高诊断为感冒发烧，后在床头放几粒退热药。当日，灼伤科主任廖镇江教授表示：沈爱萍已没有生命危险。

    8月21日，沈爱萍体温继续升高，达到39℃，而且之后一直维持在38℃左右。当日，沈爱萍要求输液治疗，并说：“说我感冒，为什么不给我吃感冒药？”医院不予理睬。

    8月24日，沈爱萍发烧的第六天，全身持续发抖，下半夜体温超过39℃，医院仍然说是感冒症状，但还是没有给沈爱萍服用感冒药，依然在床头放上几粒退热药了事。沈爱萍当时说：“我身体实在受不了，以前感冒发热到医院挂几次吊针体温就正常了。”多次要求医生挂吊针输液，医生还是不予理睬。

    8月24日后的3天里，主治医生黄伯高竟未给沈爱萍换过一次药，甚至连续4天没有亲自查过沈爱萍的病房。

    8月26日，沈爱萍连续发热第8天，灼伤科副主任张剑副教授出面做沈爱萍工作，要求沈爱萍拍个片赶紧出院，理由是：沈爱萍最后一次手术后所剩创面不多，从烧伤角度来讲达到出院标准，可以告知病人做出院的准备。

    8月27日晚，沈爱萍体温连续高温无法忍受，家属找不到主治医师黄伯高，电话联系到值班医生郑捷新。郑医生为沈爱萍输液，却因过敏以及郑医生当夜又领不到其它药而只好停用。这是沈爱萍发热以来的第一次输液。

    8月29日，沈爱萍发热第11天，廖镇江、黄伯高仍然强调是感冒，可以马上出院。医院让沈爱萍的丈夫王忠义结清了沈爱萍的特需药账单，并表示不再需要此类药品，同时还向某弹力衣厂定制沈爱萍出院后康复的弹力衣。然而，第2天即8月30日下午，医院又通知沈爱平家属急需继续对沈爱萍使用特需药。

    沈爱萍连续10多天高体温不见好转，王忠义感到非常担心和疑虑。8月29日当天夜里，王忠义在宁波老家向当地医生咨询了妻子沈爱萍的病况，这名医生推断沈爱萍并非感冒，应是血液感染细菌病毒的症状（即败血症）。王忠义当场打电话就妻子沈爱萍可能是血液感染细菌病毒的疑问请黄伯高解释，黄伯高不予解释，并且，廖镇江8月30日上午也坚持对沈爱萍的母亲说，沈爱萍今天只是因感冒拍个片。

    8月31日，沈爱萍出现呼吸困难，心肺出现衰竭。王忠义要求请相关专家会诊，遭到廖镇江坚决拒绝。

    9月2日14时30分，沈爱萍心跳又突然加速，频率达到每分钟120多次。沈爱萍按床头的救护铃呼叫医生，却未见医生前来救护。王忠义在赶回上海的车上电话联系所有相关医生，也无一接听和接通。事后被证实，廖镇江当时就躲在护士值班室，并知道沈爱萍的求助。当晚，沈爱萍病情恶化。

    9月6日至7日，是沈爱萍病情最重的两天，8日后相对比较稳定。9月11日，王忠义寻找廖镇江，但无法找到。9月19日，王忠义到医务处反映情况，医务处联系了心脏专家，对沈爱萍调整了用药，沈爱萍病情得以暂时稳定。

    9月20日夜，廖镇江出现，过问了沈爱萍病情后，又马上把新来的烧伤危重病人安排在沈爱萍的病房。由于新来的病人不断地喊热，医生就把空调开得很冷，沈爱萍怕冷就不断咳嗽，本已有点见好的肺突然变坏。9月21日晚，沈爱萍病情再度严重恶化。

    9月22日15时，医院给沈爱萍实施气管插管。机械通气等手段，但未见效果。

    9月23日凌晨，沈爱萍心脏骤停，经抢救无效死亡。 沈爱萍死亡疑点 王忠义：沈爱萍的丈夫，浙江省宁波市镇海区蛟川街道陈家村村民。对于妻子沈爱萍的死亡，王忠义对医院的治疗提出了如下疑问：

    第一，黄伯高在病房里给沈爱萍进行小皮片移植，明知道是有菌操作，如果造成感染后果很严重，为什么要还在病房中移植？

    第二，烧伤病人发热，作为灼伤科的主治医师首先应该考虑感染病因，而黄伯高竟连续4天没有亲自查过沈爱萍的病房。沈爱萍发热高烧持续长达10多天，医院灼伤科的领导和主治医师却坚持强调感冒，又不按感冒治疗，存在回避真实病情及发病原因的企图。

    第三，沈爱萍发热第8天即8月26日，医院以“沈爱萍最后一次手术后所剩创面不多，从烧伤角度来讲达到出院标准，可以告知病人做出院的准备”为由，要求沈爱萍拍个片赶紧出院。在沈爱萍连续高烧不退的情况下，即使烧伤面积治疗达到了出院标准，也应该会诊治疗高烧，为什么要沈爱萍出院？是否想趁沈爱萍感染初中期肺部还没有阴影就可以说沈爱萍是感冒症状，为沈爱萍出院后一旦死亡可以以此推卸责任做准备？

    第四，8月31日，在沈爱萍出现呼吸困难，心肺出现衰竭情况下，廖镇江为什么坚决不同意请相关专家会诊？廖镇江是不是不愿意让其他专家知道沈爱萍的真实病情，以圆“沈爱萍感冒”一说？

    第五，9月20日，廖镇江在明知刚来的烧伤面积达90%的重病人怕热，而沈爱萍怕冷，为什么把刚烧伤的重病人安排在沈爱萍的病房？第六，按照医学常规，血液感染后可引起心脏瓣膜病变，医院认定的沈爱萍原有心脏瓣膜病变是否有科学依据？

    五年多，这些有着大量证据的疑问一直困惑着王忠义：

    为什么已经明知或考虑沈爱萍血液感染，还要求沈爱萍出院？

    为什么沈爱萍连续高体温第10天才用上抗生素？

    为什么8月29日医院还要求王忠义把沈爱萍用的特需药房的账全部结清准备出院，而8月29日夜宁波医生说破病情后，第二天（即8月30日）又开始给沈爱萍使用特需药，是不是医院在要求沈爱萍出院之前就知道沈爱萍的真实病情？是不是为了配合出院昧着良心再次设骗局做假象，一旦事发，死人与他们无关？

    5年多的时间里，王忠义一直坚持找瑞金医院讨说法。

    各方面的反应

    当地区委、政府和有关专家非常重视沈爱萍的不幸和王忠义的遭遇。2007年10月19日和2007年10月29日，宁波市镇海区委政法委、蛟川街道办事处专门派工作人员陪同王忠义2次前往上海市卢湾区政法委、上海市公安局卢湾区分局就沈爱萍在上海瑞金医院就诊期间死亡进行沟通，对上海瑞金医院医生是否存在医犯罪行为进行探讨交流。王忠义在第2次去上海市公安局卢湾分局时向办案民警报案。事后，蛟川街道办事处相关工作人员多次向王忠义了解上海瑞金医院对沈爱萍死亡的说法。

    贵阳医学院任教授指出，瑞金医院在病床上为患者做植皮手术时没有考虑病房内霉菌随时会造成空气霉菌感染，作为一名医生，完全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当烧伤病人出现发热出汗病状初期，医生诊断为感冒考虑是正常的，但是通常情况下，一般发烧治疗时间只有1至5天，这是所有医务人员都清楚的事情。在病人发热高温10多天不见好转的情况下，不仅仅要考虑患者为血液感染，更应该采取积极的治疗措施来挽救沈爱萍的生命。从报道内容上看，患者沈爱萍因血液感染引起心瓣膜病变由急性心内膜炎发展为急性心衰死亡，瑞金医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西南政法大学教授湛荣露认为，从报道的内容看，患者的死亡是因瑞金医院医生刻意隐瞒病情，延误了患者的最佳治疗时间而导致死亡。可以说医生是“隐形杀手”。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死者家属可以收集证据要求公安机关立案侦查，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和通过民事诉讼获得赔偿，同时医患双方也可以协商解决。

    上海瑞金医院对沈爱萍死亡的答复

    王忠义一直找上海瑞金医院交涉、质疑、投诉，上海瑞金医院于2005年12月27日和2006年4月5日分别给予答复。王忠义在上海瑞金医院的答复文件上圈点了疑问之处，在旁白出写下了自己提出的疑问。下面是2份上海瑞金医院答复王忠义质疑的文件影印件。据大河网